說實話，到了現在，方歌越來越看不明白章子靜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了。

為了一個女人能崩潰，能頹廢，能暴走。但是消失幾天後，他又能什麽都放下，什麽都看開。

如果說是一個得道高僧勘破紅塵後，能放下，方歌信。但章子靜不過是一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學生而已？他是如何在一個星期裏去調解的自己情緒的？

而且，最操蛋的是，這家夥在臨死之前都還在給自己猜謎，更無語的是，那一番話乍一下聽，還好像是一個人的感慨。

這小子到底在想什麽？

方歌實在想不明白章子靜怎麽想的。

看到方歌急得恨不得抓頭的樣子，雷赤嘆了口氣說：“這小子純屬是想誤導我們啊。”

誤導？

方歌猛的擡起頭，他好像抓到了關鍵的東西。重覆了一遍這兩個字後，突的閉上了眼。

在這一瞬間，方歌腦子就像高速運行的電腦一樣。

章子靜死之前說過的話，做過的事兒，一遍遍的在方歌的腦子裏面迅速的來回飄蕩著。

終於，方歌似乎想到了什麽，猛的睜開眼，說道：“我知道了！章子靜如果不是認識兇手，就是和兇手有著某種我們不知道的關系！”

“不會吧！”雷赤顯然不信，說道：“他要是知道兇手是誰，為什麽不告訴你？”

王欣悅也是點了點頭，方歌的這個分析太不合理了。

搖了搖頭，方歌又說道：“不，正是他知道兇手有可能是誰，所以才一味的幫著掩飾。因為，他根本就不想我們找到兇手。”

“還有這種受害人？”雷赤完全麻木了，他還是第一次聽說受害人阻攔別人去幫他找到兇手的。

“等下，如果章子靜和白天死的薛雲還有前段時間死的杜天是同一個人殺的，那我們白天分析的……”王欣悅適時的點撥了一句。

方歌和雷赤兩人一聽，同時說道：“完美犯罪！”

雷赤跟著說道：“王欣悅，你的意思是兇手想真正的制造一起完美殺人案！”

回想一下，那個兇手殺人的手法，跟打游戲一樣，多打幾次還能攢經驗升級。如果是那個兇手再次犯案，到真有可能制造一起完美殺人案。

雖然前面兩起案件也都還沒告破，但至少都還有線索可以查，但這起案件到目前為止，別說線索了，就連兇手如何行兇的都不知道……

“如果，我是說如果啊。如果這起案件的兇手已經死了，那會怎樣？”王欣悅想了下，一個更恐怖的想法冒了出來。

雷赤一時間沒聽明白，方歌卻是嚇了一跳，說道：“你該不會在猜測N大的連環殺人的兇手就是章子靜吧？”

一邊的雷赤聽到這個想法，渾身冒起了雞皮疙瘩。

如果這三起案件的兇手真是章子靜的話，這個人真是恐怖到了一個極端，因為扭曲的心理，連自己都給殺了……

“你們想一下，我們一直以來的分析，都說明兇手是一個高玲的變態愛慕者或者追求者，這一點章子靜剛好合適。而且，我們也推測過兇手一直想上演一場完美殺人案。

最重要的是，他死之前那番話都表現出了他知道什麽，但他卻依然在為兇手掩飾，為什麽要掩飾兇手，因為兇手就是他自己！而且，他這麽做還可以誤導警方，讓警方誤以為他知道是誰要殺他，從而偏離調查方向，然而，兇手就是他自己，我們就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到他會自己把自己殺了？如果，我們真沒想到，那這豈不就是完美殺人？”

說完，王欣悅還有些不滿足的補充道：“還有，他在知道高玲做過那些事兒以後，消失了七天，但是這七天他到底幹什麽去了，沒人知道，你說他去了HB省散心，那也只是聽他說的。

也許，這七天他就在策謀如何殺了薛雲，七天的時間，足夠他為殺人做準備了。

而且，不要忘了，方歌說他離開的時候，是頹廢和崩潰的，為什麽一回來後整個人就變了？

因為他把那個在他看來汙蔑了他女神的家夥殺了，所以，他的頹廢和信仰的崩潰一瞬間就覆蘇了。”

這一瞬間，方歌沈默了，不得不說，王欣悅的分析有很多合理的地方。因為章子靜在高玲的事情上，前後太反常了。

而且，他那種病態的愛慕，也不是沒可能讓他去做這種事。更重要的是，他在死之前為兇手的掩飾，太不合理，太不尋常。

不過，即便這樣，方歌還是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室友會殺人，即便他相信章子靜會殺人，也不願意相信章子靜會利用他們三個人為他的完美殺人來做掩飾。

“等等？”方歌突然說道：“還是不對，章子靜今天剛回來，他不可能策劃出他自己的這起案子，要知道，我們今天來吃宵夜並非是他做主導，是胡胖子臨時打電話喊我們來的。”

這的確是個問題，章子靜不可能未蔔先知，而胡胖子喊吃宵夜也只是臨時起意，一切都是諸多的巧合串聯在一起的。

王欣悅搖了搖頭，說道：“不，也許他根本就沒計劃過哪一天實施這起案件，而是在等一個合適的機會。只要有機會，他就會這麽做，跟巧合無關。”

不得不說，王欣悅的確是喜歡破案，也有足夠的分析能力，但方歌就是不願意相信這一切真如他所說。

“還是不對，他殺人我姑且相信，但他為什麽要殺了自己？”

琢磨了一下，王欣悅說道：“我猜，他要麽是想挑戰我們警方，要麽是覺得自己曾經懷疑過自己的信仰，總之，一個心理扭曲的變態愛慕者，所做的任何事都不是常人能理解。或者，他覺得自己的信仰已經骯臟了，所以用這種方法選擇逃避也說不準。”

雷赤見兩人說了半天，一個不能說服一個的，跟著說道：“等下，小王，按照你的說法的話，這個案件可就不是完美犯罪了，跟我們預估兇手的作案手法有區別啊。”

說實話，雷赤說這話純屬是打醬油的，他是怕這兩個人一個不能說服一個的，到時候兩人掐起來。

王欣悅笑了笑，說：“我早就說過了，這個世界沒有完美犯罪，只要犯罪了，總有破綻。如果，我們不把逆向思維，任由這個案子這麽查下去，兇手都死了，我們還怎麽查？能查出結果？那這個案件不就是完美犯罪了？”

點了點頭，對此，雷赤還是沒啥反駁。

不過，方歌卻是心裏咯噔一下，說道：“如果兇手真的不是章子靜，那這起案件到目前為止豈不是真成完美犯罪了！”

是啊！如果兇手不是章子靜，按照他們此時的分析，辦案方向就錯了，如果到時候把罪名安在了章子靜身上，這豈不是就真成了一個完美犯罪？因為嫌疑人已經死了，無從為自己解釋和辯駁。

王欣悅也楞了一下，這個案件怎麽這麽曲折，剛以為找到一條通往答案的路，但又有一條更接近答案的路。

任何的猜測在這個案件中，都是虛無的，因為誰也不知道下一刻又會有怎樣的理由讓你怎樣去猜測。

他們三人同時有一種在闖迷宮的感覺，剛找到一條自以為接近出口的路，卻發現旁邊的幾條路都像是接近出口。

而且，最讓人無奈的地方在於，他們試了好幾次，終於離迷宮的出口越來越近的時候，卻發現在這裏，有著更多的岔路，讓你無從選擇。

“算了算了，說這半天的廢話，小王，你還是抓點兒緊，早點兒把化驗報告拿出來，別到時候我們在這爭的臉紅脖子粗的，結果報告一出來，壓根不是這麽回事兒，更費神。”

雷赤實在不願意在這個案子在多糾纏了，現在他就想好好睡一覺，啥都不想。

點了點頭，王欣悅也覺得沒有再分析下去的必要了，雖然她心裏知道，屍檢的報告出不出來，今天發生的兩個案子都不太可能是意外或者突發事件，但做她們這個的，講究的是真憑實據。

至少，在法庭上，猜測或者推理，是不被當成證據的。

眼瞅著王欣悅忙她的事情去了，雷赤看了看自己的人，他們三人在這裏分析案情的時候，該幹的事兒都被同事幹完了，“方歌，你和你們同學還是要和我們去局路錄一份口供，估計要耽誤你們一會兒時間。”

聽雷赤說起同學，他才四處看了看，自己的幾個同學都被警察帶到一邊在詢問著什麽。

“不打事兒，我想，他們也願意協助你們調查，畢竟都是同學，都想知道章子靜死亡的真相。”方歌說完，又看了一眼幾個同學，才小聲說道：“等會兒你們錄完口供了，能不能把他們幾個人的口供給我看看？”

雷赤點了點頭，倒是沒說話。

他知道方歌不是懷疑自己的同學，而是想找到真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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